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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盜用我爸爸的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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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子說完就把門重重地關上,這次我沒有去阻止,僵坐在輪椅上,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。

已經沒有資格去敲她的門了。

我手指攥得死緊,調控輪椅的方向,轉身回到房間。

房間還是我離開時的模樣,一片漆黑,空氣冰冷,我沒有開房間的燈,借著外面投射進來的燈光,控制著輪椅走到陽臺外面。

半山腰的夜晚很美,路燈縱橫有序的排列,散發著似星光般璀璨的光芒。夜寒凜冽,沙沙作響,盡往人的身體裏鉆。

我心亂如麻,疲憊不堪。

想起今晚的事,似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了身上,壓制得我喘不過氣。

當時,在那間包廂,我是真的鬼迷心竊了,今晚葉子跟我說得那些話,我轉頭全部告訴了靳夜,其實是故意為之。

我潛意識的想要跟葉子保持距離了。

做了以後,發現自己過不去心裏的那一關,心臟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疼。

我太自私了。

我這種人,大概就不配擁有朋友。不會處理人際關系,也不懂得人情事故,只擅長如何翹墻角、出賣對方了……

其實這樣最好……與其後面難堪,不如現在就斷得幹凈。

在陽臺吹了一會兒冷風就受不住了,我返回到房間去洗漱,換上睡衣往大床上一躺,就閉了一眼睛。

厲莫臣去哪裏了,我並不關心,連手機早就關機了,就是不想接到他的電話。

我快要入睡著了,門鈴突兀地響起。

我翻了個身,以為是厲莫臣回來了,把自己埋進被窩裏,假裝自己睡熟了,什麽沒有聽見,但門鈴聲鍥而不舍,叮鈴叮鈴煩得我心情更糟糕了。

他都不會去找酒店找備用房卡嗎?

我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,不緊不慢地去給他開門。門打開後,我震驚地看著著門外站著的葉子。

葉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,倨傲道:“讓你滾,你就滾,你是不是太聽話了點?”

我怔住:“是我不對,你生氣是應該的!”

葉子抻手擰我的臉頰,“我如果沒有接到靳夜的電話,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打算告訴我,你跟他談了些什麽?”

那瞬間,我仿佛失去了知覺。楞楞地看著笑得很無奈的葉子,等我回過神,立刻喊:“疼…疼……”

葉子彈了一下我的下巴,嘆了口氣,揉著我的腦袋。

“果然我和你是同類,還是你最懂我。”

我一聽就明白葉子在指什麽,“你其實一直耿耿於懷的。”我入住那間單身公寓的時候,葉子雖然冷漠,但處處顯露出了‘關心’。

“葉子,我沒你想得那麽好。今晚靳夜找我,問我,你最近有沒有提起過他,說過些什麽,他沒有逼我,是我向他坦白的……”

“站在門口說什麽話。”葉子避過了這個話題,視線掃描了屋內,問我:“厲莫臣不在?”

我尷尬地低下頭,良久,低低的說了一句:“靳夜說他今晚不回來了。”

“那你趕緊去睡覺,正好明天酒店附近有個畫展,我帶你過去看。”

“嗯。”

我目視葉子先回房間,她腳步匆匆,背影孤獨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,這段友情,她或許比我更加重視。

關上門的時候,我還不太相信,猶如置身在夢中一般。我不敢去掐自己,我怕夢醒之後,明天就會面對冷漠疏離的葉子。

次日清晨,葉子來叫我下樓吃飯,我心裏才開始抑制不住雀躍激動,同時也有沈重的愧疚。我不知道該喜或是該愁。

我和葉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和好了。

我倆吃飽喝足就打車去附近看畫展,葉子中途問我是不是以後要當畫家。我搖頭無奈一笑:“我爸說我不適合畫畫,沒有天賦,畫得很死板。”

不能繼承爸爸的畫技,這是我最遺憾的一件事。

我爸爸倒是不遺憾,他始終堅持要我自己喜歡。不喜歡的事情,他一定不會勉強我去做。

畫展在二樓,我和葉子去的時候,人很多。

我看著畫展門口豎立的海報——國際知名油畫大師文英畫展,海報中有幾張照片,其中有幾幅畫讓我大驚失色。

“怎麽了?覺醒藝術魂了?”葉子看我專註,忍不住調侃了一句。

我幾乎是迫及待地想要進去看一看。因為我不僅認識那幾幅畫,我還認識這位油畫大師。

進門第一眼,我就被展覽大廳中央放置的一副長15米,寬09米的油畫吸住了目光。

來看畫展的人,紛紛被這副大油畫吸引住了目光。他們讚嘆不已,癡迷的看著這副畫。

“啊?你們確定這是油畫,不是照片?這畫得也太逼真了吧!”

“誰說文大師畫不出好的作品!“

我身體抑制不住顫抖,葉子也頗為稀奇的盯著這副油畫。油畫旁邊寫了名字,叫瑪旁雍錯。

旁邊有穿著志願者衣服的人在解說:“瑪旁雍措是中國湖水透明度最大的淡水湖,藏地所稱三大“神湖”之一,也是亞洲四大河流的發源地是。據說這是最聖潔的湖,是勝樂大尊賜與人間的甘露,聖水可以清洗人心靈中的煩惱和孽障。文大師見過瑪旁雍措後,數次去往西藏,最終在去年完成這副驚世之作!”

“驚世之作……”我冷笑出聲,在場的人都沒有聽見,葉子聽見了,她狐疑的問我,“怎麽了?”

“這根本不是什麽文英大師的畫作!這幅畫是我爸爸生前的作品!!!”

我太憤怒了,完全是咆哮出聲。

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我,好奇的、震驚的、不屑的、看熱鬧的……

志願者也奇怪的看著我,他為了緩解現場的氣氛,笑著調侃道:“這位小姐,你可能說錯了吧。這是畫,不是照片。”

“不會有錯,你口中的文英大師曾經是我爸爸的朋友,我現在想要見他。”

“小姐,你……”志願者心有疑慮,在場的人也竊竊私語。

就在這時,人群中爆發了一聲驚呼,“是文大師!”

我餘光看見了一個面貌熟悉的中年女人過來,幾年不見,她變化不大,臉上多了好幾道皺紋,盤了一個端莊優雅發髻。身上穿著一件藍黑色旗袍,披了一件白色厚重皮襖。

雍容華貴,高冷淡漠,很有藝術家的神秘莊嚴感。

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她小聲的問,眼睛掃到我身上,眼神突變,但她臉上的表情沒變,保持著高冷淡漠的神秘感。

志願者過去小聲跟她解釋:“是這樣的,文大師,這位小姐可以有點誤會,她說您的作品《瑪旁雍措》是她父親生前的遺作。”

文英面不改色,冷冷地朝我開口:“小姐,說話之前,你有什麽證據嗎?”

“文姨,幾年不見,我其實跟以前變化不大的。”我轉過輪椅看著她,面無表情的說:“我喊你一聲姨,是尊稱你,把你當長輩。”

“哦,你這麽一說,我倒是想起了。”她頓了頓,真像是恍然想起,“原來你是曦微啊!幾年不見,都成大姑娘了,你可能有點誤會,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。”

我點頭應答。

葉子擰了一下眉,問我:“什麽情況?你真要跟她去?”

“是,葉子,抱歉,我必須要跟她談一談。”

“那我跟你一起過去。”

文英帶我去了一間休息室,她看了一眼葉子,“曦微這是你朋友吧。”

她跟我說了以後,又朝葉子說:“抱歉,這裏是我私人休息間,除了曦微以外,你就不要進了。你就畫展裏等她吧!”

我回過頭,葉子不屑地瞅了眼文英,“我這個脾氣一向不太好,有暴力傾向。如果惹我生氣,我會你這破畫展砸了!”

文英臉色一變。

“這位小姐,說話如此不文明,一點兒都沒有家教!”

“我只跟人說話文明。”

文英氣青了臉,她肯定是沒有見過厲莫臣的毒舌,見識到了以後……等等,我為什麽要拿厲莫臣來做對比?

仿佛有什麽要從心底裏滋生出來,我立刻轉頭跟葉子說:“葉子,你就在畫展裏等我吧。”

“好,我其實也不喜歡看這些破畫。”丟下這句把文英氣得臉色鐵青的話,葉子姿態高傲地返回畫展。

這是一間普通的休息室,擺放著一套米白色的沙發,還有很多畫畫的工具。

文英先把門給關上,嗆了我一句:“曦微啊,你交的都是些什麽朋友啊?說話怎麽如此不禮貌文明。”

“文姨,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。不用扯那些有的沒的,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。我爸爸的畫,我也不至於眼瞎到認不出來。”我憤怒的看著她,“是我媽張雪賣給你的吧?”

當初,張雪把我爸的畫都丟掉的時候,我找遍了全城的垃圾場,都沒有找到。就連霍元佑發動他那些朋友,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。

無論我怎麽逼問張雪,她一個字都沒有說,只說丟掉了。那會兒,我已經快要瘋掉了,霍齊那個人渣恰好出現,我憤怒到理智崩潰了,因此動手捅了他一刀。

我在拘留所裏動過要跟張雪同歸於盡的念頭,那是爸爸留給我的畫,就這樣被她當成垃圾丟掉。現在一想就明白了,張雪把畫秘密賣給了文英。

比丟掉更讓人憤怒的是現在爸爸的畫,冠了其他人的名字。

“曦微,不是文姨說你,就因為你爸畫了瑪旁雍措湖,我就畫不得了嗎?”文英微笑著說:“更重要的是你爸爸根本畫不出像我的《瑪旁雍措》那樣幹凈神聖的作品。”

“你當然可以畫,但是跟我爸爸畫得幾乎一模一樣,那就惹人懷疑了。文姨,我知道你想說什麽,我爸爸早期的作品一直是黑暗詭異風,但不代表他就畫不出來,真正畫不出來的人——是你!”

我就猜到她會拿畫風這件事做文章,我爸爸患癌後。用在畫畫的時間減少,他大部份的時間都在治療,而我又占了他為數不多的時間。

我十歲以後,我爸爸就沒有作品問世了。

他以前畫畫是為了賺錢吃飯,畫風要多黑暗有多黑暗,也夾雜著商業化,後來的作品都是他隨手之作。

文英依舊沒有半點心虛,反而向我解釋:“曦微,你這是鉆牛角尖了,我跟你爸爸是至交,我們經常在一起討論畫技。想法偶爾會有一樣,就連畫畫也可能相似,這有什麽好驚奇的?但你爸爸的畫風,已經是定型了。他以前想過改變,根本就改變不過來!”

她已經不要臉到了這種地步!竟然詆毀我的爸爸!

我心裏抑制住憤怒,冷靜的說:“文姨,你跟我爸爸認識多年,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作品被別人強占了,是多麽令人憤怒了。況且我爸爸都死了,你用他的遺作欺世盜名,心裏不會愧疚嗎?”

文英臉色一冷。

“曦微,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,我沒有盜用你爸爸的遺作!那都是我原創作品!你不要再這裏信口雌黃。”

“我爸爸後來的作品,我比誰都清楚,因為我就在現場。文姨,你恐怕不會知道,我爸爸畫畫時,我都拍下了視頻和照片。”

我刻意停頓了下,看著文英臉色大變,呈現出驚謊難看的情緒。

“你真的?”文英說不下去了,她一臉頹喪的低下頭。

“文姨,你是爸爸的朋友,我不想跟你打官司。我希望你立刻關閉畫展,登報道歉,澄清楚你盜用了我的爸爸的作品。”

文英擡起頭,激動的說:“不可以的!我如果說了,我就身敗名裂了!曦微,反正你爸爸已經死了,他的作品沒有人會知道。你就當我是買走了你爸爸的畫,我會付給你錢,你想要多少,我都給你,好不好?!”

“不可以!”我斬釘截鐵的拒絕,“那是我爸爸的畫!無價的!”

“丁曦微,你這是要逼死我。如果我的名譽毀了。”文英絕望的起身,拿起旁邊桌上的美工刀,淒厲道:“那我活著做什麽?”

“不要!”

我連忙起身,沖過去阻止。抓住了刀柄,文英突然笑著撞向我。我眼睜睜地年幸存美工刀鋒利的刀片刺進她的左肩。

她快速拿起手機,恐懼的吼道:“救命啊——快來人啊!我要被人殺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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